归人.

cp可拆不可逆o(`ω´ )o

梦向楼心灯火归【七】

好了,诸市彻底be。
做错事的人就是要受惩罚的,海市会,卓英会,方诸会,帝旭也会,一切活于人世的人都会。

海市和卓英的戏份都无了,以后就是帝旭和方诸的主场了。

应该再写不了几章就可以写完了叭。

私设私设都是私设,慎入。

方鉴明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敌人也会为此而钦佩的。



方诸近来总做一个梦,他站在一处虚假的光明里,背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每每他回过头,那片黑暗就会如浪涛一般向他席卷而来。在被那片黑暗彻底吞没之前,他只能看见那黑暗中静静伫立一个身影。他看不清脸,却觉得无比的熟悉。

————

海市所在的营帐可以说是整座鹄库营地中守卫最多的一座了,因为方卓英知道他这个妹妹有怎样的本事。

他困不住她,所以只想着等着庆典结束,只要等到庆典结束,她做什么也无力回天了。

可是他先等来却是帝旭亲临黄泉关的消息。

说来就像儿戏,他要求鹄库交出方诸,否则大徴就会发兵鹄库。

他不管那些早已因黄金之事而对大徴虎视眈眈的其余诸国,不管灾民遍地千疮百孔的国内情景,就因为一个方诸,堂堂大徴皇帝亲身跑到边境来,要对鹄库发兵。

如果大徴真的不顾一切,即便战后他会被其余诸国撕碎,但在那之前,他也确有实力将鹄库吞尽。

尤其是在鹄库刚刚经历部族间的内战,正在恢复生息的时候。

人,尤其是由无数人组成的国家,他们从不会对他国雪中送炭,只会锦上添花。没有哪国会对处于绝对劣势的鹄库伸出援手的,他们只会在暗地里做些手脚,让战争的双方都伤的更惨重才好。

鹄库最好的选择就是将方诸交出去。

可卓英还是犹豫了,他召了归顺的诸部首领在主帐中商议。其实只是他们争吵他听着而已。

额尔济算是这些首领中最痛恨大徴还有方鉴明的,可也是他最反对这个决议。

他的额尔济叔叔有着草原上最难得的豪迈与正直,他说鹄库的领土要由他们自己拿刀与马来捍卫,哪里需要交出一个人,靠向那狗屁的大徴妥协来换取。

他有股与大徴文人相似的迂腐的傲气,所以他不愿意将昔日的对手当做物品去做交易,他觉得那是羞辱他,也是羞辱他自己,羞辱整个鹄库。

其实卓英要娶方诸这事他也一直反对来着,只不过卓英也没管他同意不同意。

另外两部首领则主张将方诸送走,毕竟本就是大徴的人,还是当年大破鹄库的清海公,恨还来不及,为何为了护他与大徴再度开战。

四部合一,他们的资源才堪够整个鹄库度过这个冬日,如果开战,他们拿什么来撑着将士们打仗?一腔热血吗?

鹄库的勇士们的血是热的,可那血不应该就因为这样荒唐的理由撒在雪地上。

只是一个人的性命而已。

更何况他回去大徴,又不是一定会死的。

是啊。

卓英听着他们争吵,有些出神。

如果是师父,他会怎么选呢?

他还想着,门口就传来喧闹声,一个苍白的身影裹着寒风,凄烈的咳着闯进了大帐之中。

守卫在后面追进来,说拦不住他。

卓英挥了挥手,叫守卫退下,看着他的师父。

他眉心那颗不知怎么出现的红痣在火光下映的血一般红。

“让我去吧”

额尔济叔叔在一旁冷哼,显然是压抑着怒气。

卓英抬了抬手安抚他,轻声问下方的方诸

“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还要去?你知道这一去下场会是什么?”

这些日子他自然早已试探出了方诸的失忆,他隐约对这事有所猜测,却不想过深的探究,原本只想着这样也挺好的,他什么也不记得就不再是他师父了。

可如今他却跑过来说出这样的话。

卓英想,以他对他师父的了解,他也会这样选择的,牺牲一个人而已。他永远那样冷静,那样无情,那样以大局为重。就像当初要被牺牲的柘榴一样。

“以残破之躯,安黎民社稷,是值得的”

他轻轻拱手,说这么一句。伸出衣袖的指尖被冻得通红,他现在太虚弱,虚弱的抗不过仅仅几步远的寒风。

他又怎么能扛得住那个皇帝将来的狂风骤雨呢?

他会死的,他自己都知道。哪怕他什么也不记得了,都知道,可他还是要回去。

卓英不知道是他那颗怀揣天下的慈悲心在作祟,妄图证明他就是个没有私情的圣人,还是他仅有的私情在作祟,怂恿他哪怕是死,也要回到那个魔鬼身边去。

他不知道。

不等卓英开口说什么,额尔济却先开了口,他气的险些跳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我们鹄库的黎民与社稷何时用得到你这个当年大破诸部的刽子手以身来安了?!”

他指着方诸,明明恨得眼前人牙痒痒,可说出的话却分明又是向着他的。

方诸没看他,只是看着卓英。

他那双眼睛失去了许多东西,可能是记忆带给他的黑暗与压抑,也可能是过去战争带给他的血腥与麻木。所以此刻是透亮的,黑莹莹的像在发光一样。

“你想好了就去吧,我会派人送你到大徴与鹄库的边境线,后面的路……”

他没说完,方诸却接了过去。

“…我会自己走”

卓英看着他,虽然失去记忆让他改变了许多,可他这一份沉稳与平静却并没有变,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他很想问问他,那海市该怎么办,她千方百计把他带出来,好不容易把他带出来,她该怎么办。

可也没问出口,因为他向来算无遗策,想来早已为海市安排了结局才对。

“传令下去,给大徴回信,一日后,方诸归徴”

下方方诸向他躬了躬身,像是在道谢。

卓英觉得他没必要谢他,这个决议不过是成全他们两个人罢了,哪有谁去谢谁呢?

他为他留了一日,去处理海市的事。

从卓英帐中离开后,方诸倒是难得的平静了,就仿佛作出这个决定后的他找回了自己灵魂真正的归处一样。

不是鹄库王的达瓦纳,不是海市的师父,而应该是大徴的方诸。

他去找了那位老巫医,要他配合他做几件事。

第一件就是让他给海市下了药。

昏睡过去的姑娘就像崖边的雏鹰,敛去了所有的锋芒。

方诸站在她的床边看了她许久,许久。

他的指尖落在那阖起的眼上,想着这双眼张开时的灵动与鲜活,想着其中盛满的歉疚与爱意,想着如果她知道他选择回去,这双眼又会流出多少泪水。

可是…是她先欺骗了他。

如果这份爱意的开始就是带着伤害而来的,那注定是得不到善果的不是么?当他得知真相的时候。

方诸转过头,看向她从不离身的那块玉佩。

玉佩上嵌了两颗珍珠,而最中央,只有一个缺失了镶嵌物的空荡荡的凹槽。

他拿过那块玉佩,看着其上流光溢彩的珍珠,摇着头取下一颗来。

捏着那颗珍珠,他笑的不像是方诸自己,肆意,放纵,又带着一种苍凉的悲怆。

他将那颗珍珠交给了老巫医,连带自己的鲜血。

“做一份那种让人失去记忆的巫毒”

老巫医捧着珍珠像个疯子一样念叨着,他终于见到了真正的鲛珠。

方诸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模样,却有些恍惚。巫医一脉视若珍宝的药引,是另一种生物的眼泪,对他们而言那是不可得的神物,可对于那龙尾神来说,这一颗珍珠是不是他们痛彻心扉的绝望呢?

他不知道。

他不能去揣度一个神的悲喜,因为他似乎连一个人的一生也过不好。

那种巫毒只是药引难得罢了,其余配材都不是太难得的,所以临近傍晚,药就已经做好了。

方诸亲手将那碗毒喂进了海市口中。

他亲眼看着她眉心出现一颗与他一模一样的红痣,又笑了。

随后他转过身,似是打算离开了,可掀开帐门的时候,他似是又改变了什么决定,回身走回海市床边,掏出了她怀中的匕首,划开了她左手的掌心。

他将那份鲜血又交给了巫医,让他做一份解药给他。

巫医接过鲜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王妃,您是哪里得来的这鲜血?您是如何知道这血是来自拥有龙尾神印记之人的?要知道普通人的血即便做了解药也是没有用的。即便真的有用,王妃,您难道真的要喝吗?这解药可比毒药还毒啊”

方诸摇了摇头,叫他不必管了。

至于他如何得来那血…

“因为她从未在我面前遮掩过”

“王妃……”

老巫医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方诸打断。

“我不过是备一份解药以防万一而已,不一定会喝的,你且做就是了。”

“这…是。”

老巫医应下。

第二日的凌晨,方诸在鹄库的武士护送下离开了鹄库营地。

那天也起了很大的风,雪粒被刮成一圈一圈的龙卷,像一条条含着寒刃的白绸,抽在人身上,生疼生疼。

前面的路途是骑着马的,可到了两国交界时,马匹与护卫的武士便都要回去了。

而大徴那边,只有一眼望不见关口的风雪。

武士们想等到大徴来人交接,不愿离去,最后还是方诸劝说,他们才调转马头,只留下他一人。

寒风早已将蔽体的寒衣打透,他看着鹄库的武士们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方才转过头,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年红药原一战时,或许方鉴明不会想到,多年之后他会为了保全鹄库诸部,而身赴大徴。

此时的他就像是当年的红药帝姬,出使鹄库和亲的大徴长公主。他不记得了,所以也不知道她当时会是怎样的心情。

或许她也是恨大徴的呢?否则为何助那褚奉仪搅乱大徴。偌大徴朝,所谓和平情谊却要一个女子拿一生去奉系。不论她是否有心悦之人,不论她是否愿意,不论她的下场如何。

历来和亲公主,轻则殉夫,重则殉国。可即便如此,又有几人记得她们呢?

多年以前,方鉴明率兵鏖战红药原,最终红药帝姬被踏死乱军之下,最后也成了这一片天下太平。如今,却换当年纵马之人护着当年的叛军外援之民,以身和赴自己打下的盛世太平。

方诸什么也不记得了,若他还记得那一切,面对如今,怕也要自嘲一句——这就是命中注定。

可他不记得了,所以就只是迎着风雪向前走着,任由他自己一步一步被消磨在身后的脚印与罪过之中。

风雪愈盛,吹动着一个青玉的瓷瓶咕噜噜的滚动,直撞到一个小小的雪丘才停下。瓷瓶没有塞子,也不知曾经盛放过什么东西,又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丢在这里的。

————

海市没副沉稳样的闯进卓英的营帐,毫不客气在桌前坐下,端起面前的马奶酒就喝。

“唔,哥,这饼也太香了”

她吃的狼吞虎咽,才发现对面的人愣愣的像是在发呆,她探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

“干嘛呢?傻啦,怎么不吃饭?诶?这桌上怎么有三份餐具?你又招待哪个部族首领了吗?”

卓英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将其中的酒液一口喝尽了,方才回她

“没有,一个离去的故人罢了”

“你的故人?谁啊,我怎么不知道”

卓英低下头,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喃喃说了句

“你不认得他”

海市听了撇撇嘴,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大概是‘还我不认识,显得你离开我这几年认识的人多了,我不认识……’

卓英抬头看了看她,眉心那颗红痣显得那么刺目。他笑了笑,又干了杯中酒。

“是啊,你不认识。”




其实海市不止一次想带她师父走了,逃出这座名为皇宫的陵墓,逃出这座名为天启的牢笼。

可这念头却连对向往的人说出口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的师父永远都不会随她走的。

于是她愈发痛恨这座城,愈发痛恨那个帝位之上拴住她师父的人。

这种痛恨在那一夜里彻底的爆发,她听见太医署的太医窃窃私语,说她的师父往后就是一个坤泽了。

是那个狗皇帝干的。

可即便是强行剥夺了性别,即便做一个坤泽,也要他熬过转化期,熬过身体骨骼肌肉的寸断再一片片的重组。

前提是他能活下去。

而在他在生死中挣扎的时候,那个帝旭却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她师父挽救了这个国家,可在他生死垂危的时候,这个人却踏着他的痛苦开起了庆功的晚宴。

暗卫营要护卫皇帝安危,她甚至都不能守在师父身旁。

因为师父会不允许。

所以在她发现那个下毒的余孽时,她心中竟隐隐生出了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她没有阻拦,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将封喉的毒药,换成了她曾在黄泉关与迦满人学来的一种巫毒。

那毒药只是他们当做故事讲给她听的,因为没人能得那巫毒的药引。

是龙尾神的眼泪。

可那对她而言,却不是传说。于是她要了那巫毒的配方,妥善的藏起。

其实她并不知道那巫毒的具体效用,起码不如方诸遇见的老巫医那样清楚,她只知道那是能让人失去记忆的药。

她知道师父是帝旭的柏奚,下什么药也都是下给她师父的,却且看那皇帝会不会喝下去了。

他会不会在明知酒水有问题的情况下,明知是师父替他去死的情况下,还喝下那杯酒。

海市觉得他会,因为他根本就不曾善待过她的师父,不曾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事实也是他真的喝下去了。

他没有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便按照自己的计划,把师父带走了。

假死药,替换的尸体,偷天换日。

她带着师父离开了那座囚笼。

直到他张开眼,忘记了一切。

直到她张开眼,忘记了一切。

你说人会不会有来生呢?如果有来生,希望方海市不要再做方诸的徒弟了,她就做海边撒网的渔女,而方诸就做海中最自在的一尾浪花,他们朝朝暮暮,不再有任何的伤害与欺骗,永远的拥有着彼此。

那样,该有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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